Aries 的感性與理性

      開始學薩克斯風，就是因為被她在爵士樂中多變的音色和豐富的情感表達所吸引 (請參考“前記”)，學習目標也是訂在成為爵士樂薩克斯風手 (請參考 ”我要成為海賊王”)。但是要成為爵士樂手，先要了解爵士樂是什麼？要怎麼學？怎樣才能成為爵士樂薩克斯風手？一連串的問題不斷湧現。

      在台灣學音樂，主要的途徑是從小找老師學樂器，鋼琴、小提琴、長笛是比較熱門的樂器。學一段時間後，父母、老師觀察評估是否走音樂專業的路？如果確定，就進入音樂班，然後一路念音樂系或出國念音樂學校。如果不走音樂專業，但是還希望能繼續維持音樂的興趣，大部份找老師學樂器到國中階段就會中斷。這主要還是以學古典曲目為多，現在台灣也有不少年輕人學習爵士樂，但不像古典樂般的有系統。那如果不是從小學音樂，而且又要學爵士樂呢？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我們很容易在書店找到介紹古典音樂的書，也有許多介紹偉大古典音樂作曲家、演奏家和指揮的書及故事，相對的介紹爵士樂的書則少很多。找了幾本介紹爵士樂的書及如何欣賞爵士樂的書，也買了有關爵士樂樂理的書，和教學教材。這期間也買了很多的爵士樂 CD，和幾本爵士 Play Along系列樂譜，學了幾首爵士樂曲，但是總是不踏實。時間限制，無法全心投入練習是最大的問題；另一個問題是，自己摸索，不知道是否正確。

      Play Along 系列樂譜每本收錄約 10 首左右的曲子，有樂譜及 CD。有些系列的樂譜，每首曲子會有兩段錄音，一段是完整曲子的示範錄音。一段是除了主奏樂器只剩伴奏的錄音。練習時可以看著樂譜、跟著示範錄音練習。練熟了後，可以播放伴奏音樂，然後自己吹奏主旋律。雖然練了幾首曲子，在同學、朋友聚會時可以表演，但是感覺很虛，無法抓到爵士樂的精髓。就如呂岱衛先生在「你是在學樂器？還是學音樂？」https://www.facebook.com/ldwksl/photos/a.271511042949186.45893.270443379722619/488780564555565/ 中所描述的情形。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當代爵士薩克斯風樂手、曾獲葛萊美獎及美國獨立音樂獎的 Ernie Watts 在莫斯科舉辦的大師班的錄影 https://youtu.be/Oz8qHyWMquo ，其中就有段講述他如何學吹奏爵士樂。Ernie Watts 從13歲開始吹薩克斯風，剛開始也是從古典學起，然後自己聽爵士樂的唱片。一邊學古典音樂的技巧，一邊聽爵士大師的錄音並模仿，並且訓練了自己的聽力，聽力除了有利學習外，也是要聽懂團員要表達音樂內涵的能力。

      Ernie 的第一張唱片是 Dave Brubeck 四重奏的唱片，其中的中音薩克斯風手 Paul Desmond 是西岸酷派爵士的代表人物，所作的 “Take Five” 是我很喜歡的曲子。他也聽了並模仿許多大師的錄音，像 Miles Devis “Kind of Blue” 中的中音薩克斯風手 Cannonball Adderley 和次中音薩克斯風手 John Coltrane。當聽到 Coltrane 的演奏，他的音樂音樂深深影響也感動了 Ernie。所以 Ernie 專注於 Coltrane 的錄音，聽很多他的錄音。他也說要演奏好的爵士樂，一定要常聽大師的錄音，向大師學習。

      這段大師班的記錄給我很多啟發，雖然做了筆記，還是看了四、五次。Ernie已經吹奏薩克斯風56 年了，爵士樂已經進入他的生活，演奏爵士樂如呼吸般的自然。他在進入波士頓 Berklee 音樂學院學爵士樂以前，完全靠聽唱片，模仿大師尤其是 John Coltrane 的音樂，到了 Berklee 後才學了和弦及調式音階。如果能把各種基音 (key) 的調式音階 (modal scales) 和和弦練熟，就不會出錯，能夠隨心所欲的運用了。

      演奏古典樂如在詮釋作曲者要表達的內容，演奏者沒有創作的空間；而爵士樂即興演奏則是當下的創作。古典音樂的訓練，可以讓演奏者學會正確的演奏樂器的技巧，和解讀樂句的能力。但是要演奏爵士樂，就不是那麼單純了。調式音階和和弦中的音符，就如同字母。經過不同的排列組合，就成為爵士樂中的字。將這些組合的音符以旋律的型式演奏出來，就成為音樂。它會因為我們學習的程度、生活的經驗、思考模式、演奏前的經歷、演奏當時樂團成員的樂音、團員的互動、和演奏當時和觀眾的情緒而不同。當我們越熟悉和弦的結構，了解調式音階的關係，越能靈活運用這些音符，即時創作出另人激賞的樂音。就如同我們越熟悉文字的意義、成語的內函或是更豐富的成語庫、了解句子的結構，我們就越能靈活運用文字，寫出感人的故事或有說服力的文章。

      要能夠有完全自由運用音符的能力，來自非常有紀律性的練習，讓它們融入我們的生活、生命。當我們在演奏時，則要忘記練習的內容。就如西洋棋中的「習數以忘數」，或金庸小說中張三丰教張無忌太極拳的過程。我沒有張無忌那樣的天份，就是要靠有紀律的、一步一腳印的練習。至少已經有了線索，最好要有爵士樂專長的老師指點，可以確保少走冤枉路。